危机午餐(2/2)

回工位时路过餐桌，两名同事抬看了看她，继续埋吃饭。一名男生睡倒在待客区的黑沙发里，趁着午休时间补眠。符黎坐回原位，想象那座雪山山底的景象。轻度眩的余韵终于令她失足坠落，摔一片无穷无尽的湛蓝。回忆随着海涌上来，将全包裹，蔓延至心底最。

那时，符黎还不懂得什么叫行为艺术家。住在病房里的孩年纪相仿，想必大家都不太明白，但至少知周五的夜晚注定闹非凡。午输完，她跑到卫澜床前，提议周五晚带大家去集观赏烟。她当时本没考虑过可行，只觉得他像灵一样无所不能。可想而知，卫澜果断拒绝了这项无理要求。后面的谈话早已模糊了，仅仅记得那晚莫名变成了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历险。目标不再是地的医院餐厅，而是另一幢的门诊楼。后来，无数个夜晚，她依然会梦见自己向着那幢更更远的大楼奔跑。也许时间拉了距离，她跑着，跑着，觉终遥不可及。但符黎的确登上过那幢楼，周五夜晚，卫澜牵着她的手，爬上端，通向天台的门没有锁，一切顺利得像个奇迹。

Crush，现在，坐在办公区，符黎想起颜令儿说过的行词。她确实拥有过短暂而单纯的迷恋，在六岁半时，对同病房的十岁男孩。现在想起来有些荒唐，她都不记得那年在读幼儿园还是小学一年级，却记得卫澜院后自己失落的心。后来，符黎试图为那现象寻找原因——她曾经亲见识过已被列为禁忌的东西，与他一起。

从离开座位算起，休息时间还剩五分钟。符黎翻开电脑，手刚放在键盘上，就被旁边飞来的纸团准击中。里面有一串字：“Elena生气了。你中午去哪里了？”

从心事中离来，才发现Elena在旁站了好一会。“戒指好看。”见新人神疑惑，她抚了抚红发说。

“和朋友一起。她为什么生气？”她取碳素笔在面续写，然后放在两张办公桌中间。

“你知周五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活吧。”Elena抬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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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写得仓促，字迹潦草，已占据了所有空白。女生示意符黎把纸团丢掉，但她没直接扔桌旁的垃圾桶，而是顺手丢了包里。和Elena吃午饭，在哪里，那张拥挤的小桌上吗？她明明没有提前通知，那么就不应该算作自己的过错。该向她歉吗？符黎迟疑着，打算问问卫澜的意见，片刻后，他回复了讯息：“不用解释，保持不知的状态就好了。”

他们踮起脚尖，看见远方夜空中五光十的朵。早些年，燃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它可以填满任何时刻，甚至被视为艺术。而如今，这座城市不再容许人们私自燃放焰火。成年后，符黎对于烟的记忆越来越浅淡，唯独那晚，那场私密的逃在梦境中反复上演，不断描绘着它绽开的声音与形状。

“好的。”她看似回答得行云，实际上，她也只能这么。新人没有权利说“不”，尤其在试用期，上班的首日。

“好，我知啦。”卫澜笑着挥手，转离开。

“嗯。”Elena抱起胳膊，“对了，方案改好明天班之前给我吧。主编刚刚通知这书度要加急。”

符黎盯着手指上的戒指神，觉得恍惚，不可思议。似乎冥冥之中命运自有安排，让那晚天台的门锁松动，让他们今天再度相遇。“谢谢你……”她默念，向卫澜谢，也对天上不知名的存在心怀恩。“我们这次不会再错过，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这个吗，”符黎啪的一握住手，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实话实说，“是朋友送的。”

小时候，手机和网络皆不普及，许多事全靠人们相传。不知何时起，各新鲜传闻在科病房的小朋友之间传开来。

“有个叫行为艺术家的阿姨要放烟！”

顿时，她到心安。他已然算得上事业有成，令人不自觉地信服，而且，这也正是她所期待的答案。符黎向往这份工作，但不想讨好任何人，只是为了制作理想中的书籍。

符黎投以惊讶的神，正好被那女生接住。她接着写：“可是！没有人告诉我！”

“是吗，那她大概忘记说了。”

“新人要和Elena吃第一次午饭的，但是你中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