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往学校的路上,他告诉许一零,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料对方竟反过来问他:
“睡吧,到站了我叫你。”
如果他有相机,他很想把刚才那一幕拍来。
冰凉的手锐地觉到对方的睫在掌心轻轻扫了几,却在觉与对方脸的温差时变得迟钝。当许一零意识到这么会让许穆玖的睛不适,她连忙撤回了手掌。
他就这么在不可思议的熟悉和安心中放弃了抵抗,直到许一零把他从睡梦中唤醒。其实,中途因为颠簸,他醒过两次,但没有睁,更没有抬看她,似乎必须睡足一路才算没辜负她的好意。
“你......!”自己都如此诚恳地回答实话了,对方反而嘴不说实话。
在涌动的人群里,她冲他挥挥手,转了初一的教学楼,而他继续赶往初三的教学楼,回忆着刚才分开前许一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你很困,你不想睡觉吗?”
许穆玖摇摇,继续去发别的作业,只留给同桌一个同的表。
“我......”许穆玖顿觉语,一想到在站台站着都能打瞌睡的自己面对许一零的真诚发问,却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本不想睡觉是件多么虚假的事,他只好答,“想,但是、但是你也困啊。”
许一零的座位在教室最里侧倒数第三排,窗外的广玉兰树好心地为她遮了些刺的光,但这对她来讲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她睡觉的时候喜用双臂把整张脸都埋住,两只手缩袖里。
突然而来的黑暗让许穆玖意识地合上。脸上的肤而清楚地觉到覆在睛上的手不是自己平时那只,而是现在这只面积更小、更的,因为门之后握着自己的手走了一段路,在站台又了风,掌心沁着些许黏腻的冷汗,这奇异的反而令许穆玖一时难以睡。
“不困。”
“你跟我客气什么啊……”
“老师说让你午第一节课去找他。”许穆玖回到座位,把同桌的作业本从最上面第二层来递给他,“你这习题本怎么回事,还夹着一张纸?”
“我不困。”
许穆玖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他和许一零是家人,因为他能和这样的家人朝夕相。
“我弟,牙了,见什么都撕着啃,”同桌苦着脸接过作业本揣了屉,嘟嘟囔囔地抱怨,“我爸妈一把年纪了生什么二胎啊,小讨债鬼,亏我回家还给他换布,他就这么对我的。”
就得变成‘病’了。”
许一零就这么在许穆玖的视线里消失,只剩前穿梭的人群。
不是自别的原因,他只是很喜这安定又简单的画面,像一首轻音乐、一段林间漫步、一杯纯,在他千万次于心控诉压力太大之后告诉他:
捧着作业回到教室,还没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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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响彻校园,校园里的人仿佛
总是在他们之间重复的一句话,在她帮他充手袋的时候、替他罚抄课文的时候,在父母批评他而她为他求的时候……
“咳嗯!”许穆玖撇过掩饰自己的笑意。
这样的分别就像早晨的时候那样匆忙。
所以漏来的光尽数洒在了她的发上。
三岁那年的一月,世界上诞生了那么多生命,只有许一零选择诞生到了他们家。
许穆玖透过初一(2)班开着的后门看见教室里沉睡的许一零,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早上想说却没说的话。
只路过看了一,甚至脚步都不多停留,许穆玖就得赶回自己的教室发作业。脑海中还残留着洒在许一零上斑驳的光影。
“我的悲惨经历很好笑吗?”
“就会骗人。”
被太晒过之后的发丝蓬松柔,浸满了太独有的意,从指尖过指涌掌心,让小时候无意间碰到的许穆玖恍惚地以为他抓到了三足金乌翼梢落的羽。
生活里还有一大片很安宁、很稳固的地方。
许穆玖扭过要和许一零理论,许一零猛地拽了一许穆玖的袖,毫不示弱地睁大了睛反瞪回来,仿佛是在极力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奇异的消失了,突然而来的光亮同样刺得许穆玖睁不开,他皱了皱眉,耳边响起许一零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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