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沉第二日陪汪琼回了她姐姐家,荆二陵目前所住的地方并不在幽州繁华的街道处,地势较偏,坐马车将近快一个时辰才到。
那处是一户简单的人家,就姐姐和姐夫两人住着,家里只有一两个丫鬟负责打点,他们夫妻二人住着的院子连长安汪沉自己的院子都比不上,但汪琼莫名觉得很温馨。
自己一直期待的,好像就是这种平凡又普通的幸福。
荆二陵在这边也换了名字,从夫姓为张氏,且她的面容不像自己梦中的那般熟悉,有几分陌生,但待她温柔,一声一声唤着妹妹,担心她受凉,还让姐夫拿了大氅过来披在她身上。
……原来自己在梦中的姐姐果真不是她的亲姐姐。
汪琼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异样,但还是将它压了下去,与姐姐坐在一旁的花架下说些体己话。
汪沉以她大哥的身份与她一道前来,此刻与姐夫坐在大厅,看着花架下的“两姐妹”互诉衷肠。
他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只听旁边的人小声对他道:“将军,按您的吩咐,已经为那姑娘收拾好了一间房,只待她来。”
“嗯,”汪沉看了眼外面坐着的女人,“先空着吧,或许过段时间我会将她送来。”
看到时她想不想与她姐姐住在一块,愿不愿待在这个为她所造的“家”。
至于原来的那个“荆二陵”,她没必要知道。
“她以后若是过来了,就麻烦你们二位细心照顾一些,补贴什么的后面我会让临阳送来。”
“将军不必如此……当年您在战场上救下我们夫妻二人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现如今是照顾将军的妹妹,您的妹妹自然就是我们的亲妹妹,我们一定好好待她。”
若不是顾忌着要在汪琼面前装身份,怕是现在那“姐夫”都要在汪沉行一个大礼。
“那就谢过了。”
二人在他们家用了饭,又寒暄了会儿,便转道回自己的宅子。
离别时,汪琼看冲着姐姐挥手,满脸依依不舍。
汪沉看在眼里,坐在马车上便问她:“你想去你姐姐那生活吗?”
“什么?”
汪琼还以为自己听错。
汪沉又说了遍,这次话语间还带了些莫名其妙的怨气:“看你对你那姐姐似乎挺舍不得的样子,当初我要出府上值都不见你这般留念。”
汪琼:“……”
他哪能和自己姐姐比。
汪琼惜命,这般大胆的话不敢说出口,怕自己的小脑袋给斩下来。
不过……此时之前她是要寻个亲人庇护的,现在见了姐姐的面,心里却莫名有种隔阂。
刚才与姐姐说话时,她有意提起长安的旧事,想要知道亲姐姐在自己的记忆中究竟存在几分。可张氏却语言闪躲,顾左右而言她,对于之前的事也只是提个大概,想来是不愿提起从前的事。
毕竟也是,她现在已嫁为人妇,自然是以夫家的事为先,现在的自己好像是一个外人,插足了他们夫妻间的平静生活。
她垂着头,语气有些低缓:“我……既然已经被大人收为奴,自然去向都是由大人决定。”
汪沉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最后只说了句:“到时候看情况吧。”
若是幽州后期局势混乱,把汪琼送到那去,也算是一处庇护之所。
二人回了宅子后,汪琼去小厨房给汪沉煎药,期间与临阳路过打了一个照面,闻见他身上的烟火气,是纸钱烧完后的香灰味道。
那味道很重,隔老远都能闻到,且临阳面色比平日更加凝重,汪琼猜测他应该去祭拜了逝世之人。
他在幽州这地界……会有认识的人吗?
临阳一回到房间就沐浴,将自己身上的香灰气去掉后才去见了汪沉。
汪沉早已在书房等着他,见他来了,问:“祭拜完了?”
“嗯。”临阳将手里的帕子递给汪沉,“这香我去查了,里面的成分复杂,有几味不是中原之物,还有其中的一味药只生于幽州。这香味道极淡,在不注意的情况下很容易吸入体内。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损害,但会迷人心智、身体疲软。尤其是练武之人,一旦吸入过多,短期之内动用不了武功。”
说到这里,临阳紧握着拳头,“当年我临家全家上下五十八口人皆习武,包括年幼的弟妹,父母双亲的武功常人难能所及。就算来人是为了抢夺刀谱,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将我家灭门,怕是他们也用了这样的东西。”
汪沉看着那一截香,道:“这回来幽州就是来把事情给查清楚的,你既下定了决心,便放心去查,出了事我兜着。”
临阳在汪沉面前跪下,向他行了一大礼:“谢将军!”
“不必言谢,”汪沉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临阳扶起,“这也是我当初对你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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