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稳婆握了钱，对着椿素又是一阵叩谢，直磕得额青一片。

外天光正亮，太得奇，她推开小半扇木窗，让和煦的日光照室。小娃娃脑袋蹭着小被褥醒来，罗氏掖了掖被角，待看清女儿的瞳随即捂惊呼，刚生产完的又泛起隐痛。

血统不正，那可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

椿素帮卢知乐拭净了满脸的汗，守着她睡着后才过来小娃娃这儿。她瞪了稳婆不悦地斥责起来：“嚷什么嚷？没见夫人累得都睡了吗？要是吵醒了主，我看你拿什么赎罪！”

菲，打小骨就有些弱，所以心养在了别苑。”

罗婉菲在罗家境有些些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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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素疾步至床边安抚：“夫人，婢在这儿呢。”

“那个贱人！”罗氏心绪急转，沉着一张虚弱的脸，脱便是极恶的咒骂。

椿素从袖里掏一袋碎银递过去，稳婆要接却又叫她收了回去：“虽然俗话说，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实…”她故意一顿，吓得稳婆扑通一声跪地磕求饶，哭嚎着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椿素瞧得满意，又接着说去：“但若你了罗府不日便死了，我家夫人恐会被牵累依然绕不开那些妇的闲言碎语，左想右想还是留着你这条贱命，就当为刚世的小行善积德了。”

“椿…椿素！”

稳婆急得额上冒汗，结：“这孩……这孩双瞳颜不一样！”

罗氏气闷，用力将茶盏掷向地面，描烟雨江南的上好瓷就这么给摔了个粉碎，“你个胆大的才，是看我生了个契就好欺负了不成？”

“我听说你膝还有个不满五岁的孙，张婆婆，不为了你这能望到的命，也要为儿孙谋划谋划不是？”

稳婆错间对上，呀地低呼了一声，手没了轻重地在小女婴手背上留个青的月牙指甲印。

罗氏想明白了理，吩咐椿素收拾些要的什，第二日便搬去了城外的别院。而罗婉菲从小在别院大，直至一月前才被接回罗府，所以赫连老夫人不识得她是有原因的。

罗老夫人嫁前是蓝卢氏家的嫡女，生就一双澈蓝眸。那日罗婉菲呱呱坠地，稳婆拿了小衣给她穿，本是闭啼哭的小女婴却慢慢止了哭声，睛撑开半指甲盖儿大小的新奇地打量前的人。

罗氏仰面躺着，听了此话如坠冰窖。她哆嗦着扯了被面裹自己，恨恨地盯着床泪。

“夫人，”椿素跪在脚踏上直视罗氏的睛，“昨晚老爷睡在如夫人那儿，院里的人过去报信被拦在了外，说里面正到兴上，不好打扰。”

第二日，罗氏转醒，椿素抱了小娃娃摆在她边。

“婢知府上现在多的是如夫人散着媚态缠着老爷行那床帏之事，您这一走势必让人家更得了空，但您要知，迁至别院一来可以瞒小异瞳这件事，二来您调养好了，还怕挽不回老爷的心吗？”

椿素心惊地倒一气，慌了神地瞥看向小女婴。可小娃娃倒好，转便睡得无知无觉，不晓得自己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女婴作势又要哭，稳婆吓得抱起来轻哄，小娃娃咂了咂嘴，倒是乖乖地闭睡了过去。

“夫人，您误会我了。”椿素仍耐心地跟罗氏自己的计划：“婢回那小厮说夫人您生的小瞳不纯，碧绿中透着些蓝，又说夫人您生产完需要静养，希望能搬到别院小住，那小厮得了话往回传，不久又过来了一趟说老爷准了。”

女人和女人斗，逃不过争风吃醋的缘由，可斗一斗二斗三，仍是便宜了后来人。倒不如跟男人斗，抓住了他的心也就不惧那些一二三四了。

好在椿素也不是什么没阅历的低等丫鬟，瞬时就摆了架势嘲笑起稳婆来：“这屋里的亮光本就不足，你别是晃了，连碧和蓝都分不清了吧？”

椿素拿梳理顺了罗氏散的鬓角，附耳开解：“囿于宅大院里的女，得最蠢的事便是和女人斗。”

冷汗透了衫，稳婆攥着袖了颈间的汗渍，勾着背随椿素了耳房。

稳婆正待辩解，突然灵光一闪心大，慌忙改了陪笑：“哎呀，可能真是我老太婆老昏瞧岔了去，椿素姑娘莫怪莫怪！”

“你看，”罗氏指尖贴着小娃娃的脸颊哭：“她的睛！”

她捉了老妪的手，摊平了放上钱袋，“喏，拿去。”

张婆婆抬脸吓得嘴大张，一跪坐去，里隐有泪。

“夫人您莫为无关要的人气坏了，”椿素适时制止，端了参茶给罗氏嗓，“今晨老爷派小厮过来问询况，婢擅自主回了话……”

双瞳异即为契，在北州被当作是家族丑闻。有老话说，瞳不纯即为嫡庶有别，但若生来的婴儿是异瞳，则为血统不正之相。